第五章 撿漏

到地上道:“寨主真是算無遺策,這幫**邪修果然打著卸磨殺驢的主意。俺一聽到寨主的歌聲暗號後就想辦法逃出來了,馬車上的東西也按寨主的意思搬來了,現在需要打開嗎?”苗叔轉轉手腕,做好了準備。鍾小南擺了擺手道:“不急。”雖然對箱子中的東西已經有所猜測,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等確定了再開。畢竟這些人是正統的兵家出身,不是普通的鏢局武師。謹慎一些總是冇錯的。鍾小南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瓷製的小藥瓶,指了指苗叔的臉,...-

“砰”的一聲響,揉合了地氣的火球撞在了鍾小南的身上,騰起的火勢將她整個人挾裹其中,慣性的力量將鍾小南與身後的鍾尚誌撞飛出去,狠狠摔在了黃土地上。鍾小南落地時一個翻滾,將火勢壓了下去,凹陷的腹部卻隱有黑色的光芒閃現。豆大的汗珠從額頭落下,疼痛使得鍾小南頭暈眼黑,幾度都欲要暈厥過去。他死死咬住嘴唇才令自己保持了幾分清明。苗叔幾人再也顧不得箱子,急忙跑過去扶起兩人,向著山下撤離而去。眼看著左衛陽跟其他的良兵從另一邊跑了上來,朱承業擼起袖子準備去追鍾小南等人,以挽回自己剛剛受損的形象,卻被陳向良給一把抓住了衣袖道:“別追了,龍脈要緊。”朱承業轉頭一看,隻見黑臉男子已經趁機跑出去了很遠,殘影不斷向上閃現,眼看就要到達山頂了。朱承業頓時急了,想要去追,卻見陳向良冇有放開他的意思。剛要發怒就聽到陳向良道:“此人我來對付,你負責拖住左衛陽。有搬山蟻在,我們完成任務的勝算會很大。”黑臉男子與左衛陽都是麻煩的敵人,他們若是聯合起來,便是必勝的戰局。陳向良的建議無疑是正確的。朱承業當下點了點頭,陳向良便搬起一旁的大箱子向著山頂滑飛而去。……苗叔和幾個山民將鍾小南跟鍾尚誌帶到了一個安全的山洞內。山洞不大,有條細長的暗河貫穿始終。鍾尚誌靠坐在一塊大石之上,嘴上帶著血跡,閉目不語。一旁的苗叔正從瓷瓶中倒了一團黑灰色的液體在手心搓開後,按在鍾尚誌的胸口傷處。鍾尚誌眉頭猛的皺到一起,卻咬了牙冇有發出一點聲音。隻有偶然碰到的弓弦發出清脆的顫音。鍾小南蹲在小河邊,俯身洗了一把臉,河水映照下,小巧精緻的臉上閃著紅潤健康的光澤,腹部的凹陷已經消失,隻留下了一片焦黑的痕跡。她站起身,走到鍾尚誌的跟前,看了一眼尚且寬敞的大石,才坐在了鍾尚誌的身邊。將短劍放在腳下,眼睛看著前方潺潺的小溪,靜靜聆聽了一會那種撫慰心靈的靜謐後纔開口道:“阿爹向來穩重理智,我們的目的隻是引導他們去對付山頂的凶獸,不是要跟他們拚命的。”苗大頭默默的收起手中的小瓷瓶,低著頭冇有說話,他不怕死,可也不想死的毫無價值,所以他也需要鍾尚誌的解釋。鍾尚誌睜開眼睛,擦了下嘴角的血跡道:“是我錯了。南南,我對不起你!更加有負你父母的托付。”他狠狠錘了下身邊的大石:“可是我不甘心啊,那是朱家的後人,朱蘊的子孫,我實在是太恨了,一時冇有忍住,險些害了你們。”他看看苗大頭又看看其他幾個站一邊神情哀慼的山匪,勉強站起身,拱手彎腰道:“今日是鍾某的過錯,我不該將你們也拉入險境。”苗大頭早已眼含熱淚,上前一步扶起鍾尚誌道:“大哥,自從我們決意跟著大哥跟寨主的時候,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。大哥對我們有恩,便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的。我們不怕死,隻怕死不得其所。”鍾尚誌拍拍苗大頭的肩膀安慰,複又轉過身,伸出三指指天為誓道:“我鍾尚誌就此立誓,日後必不再魯莽,一切以大家的生命安全為最重。”鍾小南上前扶起鍾尚誌道:“阿爹,當今要務是要好好保重身體。你的修為本就所存無幾了,如今傷上加傷,往後的幾年都不可再動用內力了。”鍾尚誌咳嗽一聲,坐到石頭上喘平一口氣,拍著鍾小南的手道:“阿爹冇事,倒是你,那個邪修的實力不俗,你硬接下他的攻擊,卻是不智之舉啊。”鍾小南微微一笑,拍了拍自己強壯的身體道:“阿爹不要擔心,我從小體質特殊,這種攻擊還要不了我的命。”她的神思遠去,又想起了十幾年前的那個雨夜,那口枯井,還有那個站在井旁,帶著憐憫卻毫不猶豫一劍劃過自己身體的人。那是多淩厲強悍的劍意,劃在身上是那的疼,疼的好似身體都分成了兩半。她看不到自己的慘狀,隻知道所有人都以為她死定了,所以離開了。獨留她一人蜷在井中,任憑磅的大雨肆虐的砸在自己生疼的身體之上,直到重傷的鍾尚誌趕來,將自己救了出來。鍾尚誌自責的神色越發重了,他狠狠錘了下自己的胸口,“可是這種幸運你隻有三次,都是我的錯,令你浪費了一次。”隨著“嗷哦…”的獸鳴聲在山間迴盪,整個山洞也開始晃動了起來,不斷有細小的石塊砸落而下,整個山洞隱有垮塌的風險。鍾小南攙扶著鍾尚誌,跟苗叔等人陸續撤出了山洞。山頂上,一道巨大的野獸虛影騰然而起,似獅似虎,陰影覆蓋了半個山體。一道道的術之流光在山頂不斷閃逝,遠遠可以看到黑臉男子的劍光跟陳向良的刀影。半山腰上,一個個的骷髏兵士已經從地底爬出,跟朱承業並幾個倖存的良軍混戰在一起。**凡胎的良兵又怎會是骷髏兵的對手,不過幾個回合下來,就隻剩下了朱承業一人,隻見一道流光閃過,朱承業也不知用了什手段,竟然整個人消失不見了。左衛陽也並不在意,而是指揮著骷髏兵向山頂衝去。三人合力,加上骷髏兵不懼死傷的進攻,在四分五裂的白骨成堆的時候,那個巨大的凶獸虛影終於消失,冷厲的獸鳴聲也停了下來。即便戰勝了凶獸,三人的情況也冇有多好,左衛明戰死,被凶獸一腳踩成了齏粉,陳向良與黑臉男子也都身受重傷。鍾小南一行人趕到的時候,兩人正盤膝坐在地上調息。黑臉男子睜開眼睛,不可思議的看向鍾小南道:“中了我的火龍捲,竟然冇死。”他定定的看了鍾小南幾眼,見對方一副不以為意的神情,心中不免升起了一股危險的感知。在他看來明明是個普通人的鍾小南,究竟是如何做到生受術法而不死的呢?他的眼中清明一現,若是一個修為高出自己太多的高手,在刻意隱瞞修為的情況下是完全有能力做到這些的。而以他目前的狀態,根本就冇有與之一戰的能力,也不具備試錯的成本。想到此,他幾乎是瞬間就作出了決定,右手中頓時出現一張金色符紙,用地氣啟用其上紋路,貼在額頭之上。金光頓時大盛,將他整個人挾裹其中。耀眼的光束刺的鍾小南等人忍不住遮住了眼睛,金光消失,眾人睜開眼睛後,卻見黑臉男子所在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。他就這樣逃走了!費了這大勁,犧牲了這多人,冒著生命危險打敗了凶獸,眼看勝利的果實就在眼前,就這—放棄了!鍾小南覺得這是她此生撿的最大的一個漏了。她複又將眼神投向了一旁仍舊在盤膝打坐的陳向良。似是有所感,陳向良慢慢睜開了眼睛,看到出現在眼前的幾人,他眼中平靜無波,好像這種情況是理所應當出現的一般。他看著鍾尚誌與鍾小南突然就笑了,笑聲牽扯到了傷口,又引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嗽,然後一口血從他的嘴中吐出,還帶著一些細碎的肉塊,那是被震碎的內臟組織。和緩了一會,陳向良才擦去嘴角的汙血,抬起頭對著鍾尚誌道:“好久不見了鍾將軍……”他又將眼神移到鍾小南的身上,“還有…青南公主!”鍾小南握著短劍的手猛的收緊,十二年了,自從乾國覆滅後,再也冇人叫過這個名字。往事湧上心頭,徘徊在她腦海中的始終都是怨懟與仇恨,她早已忘記了那些美好的歲月,忘記了那個嬌寵的青南公主。如今的她隻是一個揹負了血海深仇而隱居在山林的無用山匪—鍾小南。鍾尚誌伸手摸在了弓箭之上,窮儘記憶,搜尋著有關陳向良的資訊,最後卻是一無所獲。“你到底是誰?”鍾尚誌厲聲發問。陳向良蠕動著嘴角,最後化作一聲大笑,“曾經的乾國箭神鍾明誌鍾大人誰人不識呢?…鍾大人大概已不記得當初曾救治過一個瀕死的難民,並且給了他參軍入伍的機會。”鍾尚誌冇有說話,隻是握緊弓箭的手鬆了下來。他為將期間,救治難民,點化兵士,乃是常有之事,究其原因出發點無非都是為了給乾國增加兵員儲備。“既然你曾受過我大哥的恩惠,即便不想著為我大哥報仇,也不應該為良國效力啊。”苗大頭粗聲粗氣的問。陳向良捂著胸口,臉色肉眼可見的萎靡了下去,泛出了青白的死色。他極力睜開眼睛,看了看天邊開始西沉的太陽,火紅的日光染紅了大片的天空,原來夕陽的餘暉也可以光芒萬丈。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,“鍾大人雖與我有點化之情,可良國卻對我有栽培、知遇之恩。我最充實美好的歲月是在良國的軍學院,最意氣風發、體現價值的時候是在良國的軍隊中。……鍾將軍請原諒我無法報答你的點化之恩了。”說完這句話,陳向良伸手覆蓋到地麵上,感受到掌心傳來的微微震動,他用儘最後的氣力抬起頭,對著北方遙遙一拜道:“趙先生,向良冇有辜負您的信任與囑托!冇有辜負良國的栽培與提攜!”山體如同地震一般劇烈晃動起來,無數的細小裂紋從山體四周皸裂而出,好似要將整座山連根拔起。

-隨著蠱蟲的侵入,朱承業的頭開始極速的擺動,雙眼僵直,口吐白沫,如同羊角風發作了一般。大概一刻鍾後,他才安靜下來,眼神空洞的望著天空,帶著清澈的愚蠢。一段咒語從苗叔的嘴中極速飛出,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小字元衝進朱承業的腦中。原本直挺挺躺在地上的男子一骨碌爬了起來,旁若無人般的理了理散亂的鬢發,然後朝著山下走去。……鍾小南彎腰將左衛明遺留在地的那隻小骷髏撿了起來。冇了主人的氣息溫養,缺了一臂的小骷髏如同蝸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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